1我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白色，所有东西都是白色。墙壁，床单，还有护士的衣服。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它说：“宿主你好，我是救赎系统071。”我没有理它。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陌生的虚弱。这具身体不属于我。手很瘦，但皮肤细腻，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光泽。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骨节粗大，
布满冻疮和疤痕。系统还在说：“你的任务是救赎这个世界的男二号，顾衍。
他是一位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因为得不到女主苏晴的爱而痛苦不堪，人生陷入黑暗。
”“你需要用你的财富和爱，帮助他走出阴霾，站上艺术之巅。任务失败的惩罚是，
你将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我慢慢睁开眼。永远被困在这里？我问：“困在这个世界，
是每天都有干净的床睡，有吃不完的东西，再也不用挨饿受冻吗？”系统卡了一下。
“理论上……是的。原主名叫江念，是**唯一的继承人，资产雄厚。”我兴奋了。
系统继续说：“宿主，请不要有错误的想法。想想你的亲人，他们还在等你。
”我说：“我没有亲人。我是个孤儿。十八岁那年，我因为偷吃了厨房一个馒头，
被孤儿院的院长打断了腿，在寒冬的雪地里躺了一夜。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
我活了下来。还活得这么好。系统沉默了。我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不顾护士的阻拦，
坚持要出院。第一件事，是给律师和私人助理打电话。“立刻，马上，
我要知道江念名下所有的资产明细。冻结所有非必要支出，更改所有银行卡和账户密码。
”我对着电话，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醒来的人，“没有我的亲笔签名和私人印章，
一分钱都不许动。”我穷怕了。穷到骨子里了。骤然拥有这么多钱，
第一反应是要把它们牢牢抓在手里。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保障。2顾衍来找我的时候，
我正在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看我的律师清点保险柜里的珠宝和房产证。阳光很好，
照在钻石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头发有些乱，
眼神里带着一种艺术家的忧郁和不耐。“江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开口，
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责备，“你把我工作室的租金停了，知不知道画廊老板今天都在催我？
”我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他。他长得确实很好看，
是那种能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奋不顾身的类型。可惜，我不是小姑娘了。我说：“我没停。
我只是让律师审核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资金往来。”律师是个很专业的男人，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递给顾衍一份文件。“顾先生，根据记录，江**在过去两年内，
共计为您支付了画室租金、顶级画材、生活开销以及两次欧洲采风的全部费用，
合计约一千二百万。这些全部是无偿赠予。”顾衍的脸色白了一下。
他好像没想到我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在他看来，我的钱，就该是为他的艺术梦想服务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用钱来侮辱我？”他的自尊心上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江念，
我以为你懂我，懂我的艺术。原来你和其他俗人一样！”我笑了。“我确实不懂艺术。
我只懂钱。”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顾衍，以前的江念不在了。现在，
想从我这里拿钱，可以。签合同。”我让律师当场拟定了一份借款协议。年利率百分之八，
利滚利。顾衍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手都在抖。他大概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
但他需要钱。他那高傲的艺术梦想，离不开金钱的支撑。最终，他还是签了字，
潦草得像一种发泄。拿着新到手的一百万支票，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出门前，
他回头，眼神里满是厌恶。“江念，你真让我恶心。”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的钱，
有了法律保障。3系统在我脑子里尖叫：“宿主！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会恨你的！
这跟剧本不一样！”我安抚它：“急什么。你不觉得，让他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才是真正的救赎吗？”系统半信半疑。我让它调出了原主江念的记忆。
江念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大**，单纯，又有点恋爱脑。她在一次画展上对顾衍一见钟情，
从此开始了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追求。她为他做了一切。给他钱，给他资源，
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可顾衍，一边心安理得地用着她的钱，
一边又看不起她身上的“铜臭味”。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和他一样“纯粹”的艺术系学妹，
苏晴。苏晴家境普通，但清高，有才华，是顾衍眼里的白月光。原情节里，
顾衍在江念的资助下，举办了一场轰动全国的画展，一举成名。成名后，他第一件事，
就是和江念撇清关系，公开宣布苏晴才是他的缪斯女神。江念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崩溃，
最终在一个雨夜开车冲进了江里。她死后，顾衍才幡然醒悟，
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江念的付出，在她的墓前痛苦流涕，追悔莫及。多么可笑的情节。
用一条人命，去验证一份迟来的爱。我不干。我的命很贵。我自己都舍不得死。
我想起了在孤儿院的日子。冬天没有暖气，我只能和另外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取暖。
年纪最小的女孩半夜发高烧，我背着她，在雪地里走了两个小时，
才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诊所。我跪在地上求医生，医生只是冷漠地看着我。他说：“没钱，
看什么病？”那天晚上，女孩死在了我的背上。很轻，像一片羽毛。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尊严、爱情，这些东西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钱，只有钱，才能让你活得像个人。
顾衍用我借给他的一百万，租了个更大的工作室。地段很好，在市中心的艺术区。
系统告诉我，顾衍邀请了苏晴去他的新工作室。“宿主，这是个危机！苏晴会取代你的位置，
成为他创作的灵感！”我一点也不急。我给顾衍打了个电话。“新工作室不错。
不过安保好像不太好。”顾衍很不耐烦：“你又想干什么？”“为了保障我的债权人权益，
”我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有必要在你的工作室里，安装一套顶级的安保系统。
包括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你放心，费用我先垫付，回头加在你的欠款里就行。
”顾衍气得说不出话，直接挂了电话。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那套安保系统，
还包括最先进的恒温恒湿设备，对保存画作有好处。他抗拒不了这个诱惑。安装监控那天，
我亲自去了。苏晴也在。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干净又美好。她看到我，
有些局促，小声地喊了句“江学姐”。顾衍把我拉到一边，压着火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吗？”我看着工人在各个角落安装摄像头，心里一片平静。
“顾衍，这不是难看。这是商业规则。你向我借钱，我自然要确保我的投资是安全的。
你的画，就是我的抵押物。”苏晴走过来，小声地替顾衍说话：“学姐，
顾衍他……他只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的心思都在画画上。你别怪他。”她看我的眼神，
带着一丝同情。仿佛我是一个用钱都买不来爱情的可怜虫。我笑了笑：“苏**，你知道吗？
我曾经也以为，只要心思纯粹，就够了。后来我才发现，纯粹的心思，填不饱肚子，
也救不了人的命。”苏晴愣住了。她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没关系。他们以后会懂的。
系统催促我，让我为顾衍的第一次个人画展投资。按原情节，这将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这是你挽回他的最好机会！在他最重要的时刻支持他，他一定会感动的！”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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