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正在打麻将的姐们儿，其中有一个不是人。周五的夜晚格外阴沉，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雨点敲击在玻璃窗上，发出令人不安的节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击，试图进入这个被温暖灯光笼罩的空间。我独自坐在客厅里，
机械地整理着麻将牌，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七点五十分，
距离约定的八点还差十分钟，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这是我两个月来第一次主动邀请闺蜜们来家里打麻将。事实上，
自从上个月在公司年度体检中查出那个令人不安的问题后，我就开始刻意疏远所有人。
医生说得含糊其辞，说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但我心里明白，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CT片上的阴影，化验单上异常的指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我不愿面对的事实。
也许正是这种对生命的无常感，促使我组织了今晚的聚会。我想在可能到来的最坏结果前，
再见见我最亲爱的朋友们，再感受一次那些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八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那清脆的**在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透过猫眼，
我看见周琳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但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难以察觉的疲惫。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然后拉开了门。\"婷婷！\"周琳一进门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手臂冰凉得惊人，
让我几乎要哆嗦起来，\"我做了你最爱的雪花酥，少糖的，知道你现在注重健康。
\"她脱鞋时我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左脚似乎不太敢用力，但我当时并没多想，
只当是雨天路滑可能扭到了。周琳是我大学室友，我们认识整整十年了。她是个单亲妈妈，
有个三岁的女儿叫妞妞。为了照顾孩子，她辞去了外企的高薪工作，现在在家做烘焙微店。
虽然辛苦，但她总是笑呵呵的，从不抱怨。今晚她穿了件淡蓝色的毛衣，
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但领口处有一块不明显的暗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妞妞呢？今天谁照顾？\"我接过她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手工饼干和雪花酥，
包装精美，但摸上去却冰凉如石。\"放心，在我妈那儿。\"周琳说着，眼神却有些闪烁，
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今晚就我们姐妹几个，好好聚聚。\"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点点头，领着她走进客厅。周琳很自然地在麻将桌前坐下，
开始熟练地整理牌具，仿佛这是她自己家一样。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指甲缝里有些许泥垢，但她很快就把手藏到了桌下。\"最近生意怎么样？
\"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一边摆好茶杯。茶水冒出的热气在灯光下蜿蜒上升，
形成诡异的图案。\"还不错，\"周琳勉强笑了笑，\"就是妞妞前几天发烧了，忙得我团团转。
\"她说着，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虽然用粉底遮盖过，
但在灯光下依然隐约可见。八点二十左右，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是陈悦到了。
她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手里提着两瓶气泡酒，水珠不断从瓶身滑落，
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抱歉来晚了！\"陈悦一边脱鞋一边抱怨，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隧道那边又堵车，真是烦死了。\"她脱下外套时，
我注意到她的制服衬衫领口处有一些藻类残留，散发着淡淡的腥味。陈悦在隧道管理处工作，
经常需要值夜班。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但最近似乎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眼下的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我发现她的制服裤脚还在滴水，
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但那水渍的颜色有些奇怪，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铁锈色。
\"你去哪儿了？怎么湿成这样？\"我递给她一条毛巾，刻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松。
陈悦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随即笑道：\"出来的时候下雨了，没事没事。
\"但她接过毛巾的手却是干的，一滴水珠都没有沾上。这个细节让我心里莫名地不安。
我注意到她的气泡酒瓶身上凝结着水珠，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但瓶身的标签却有些破损，边缘卷曲发黄，像是被水浸泡过很久。最后到的是孙薇，
快九点了才匆匆赶来。她怀里抱着最新款的盲盒娃娃，但包装盒已经有些变形，
像是被重物压过。她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眼妆有些花，像是哭过又匆忙补妆。
\"给你解闷的，\"她把娃娃塞到我手里，指尖冰凉刺骨，\"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娃娃的包装纸上沾着一些奇怪的污渍，摸上去黏糊糊的。孙薇正在和她丈夫打离婚官司。
那是个有钱的渣男，出轨被抓个正着，现在正在财产分割的阶段。
她手上的劳力士就是结婚时对方送的，现在成了她最想摆脱的枷锁。
但我注意到表带有些松动，表盘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明天就要去离婚登记了，
\"孙薇苦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表，表链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等这件事完了，
我就把这块破表卖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但眼底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我们像往常一样开始打牌，聊天，分享最近的趣事。周琳说起妞妞最近的趣事，
说女儿前天突然发烧到39度8，把她吓坏了，连夜开车赶往医院。
她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张麻将牌，那牌面上渐渐浮现出水渍的痕迹。
陈悦抱怨隧道管理处的工作总是加班，最近还要处理一些\"麻烦事\"，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闪烁，不时瞥向窗外，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害怕什么。
我发现她的制服肩章有些歪斜，别针处有一小片暗红色的污渍。孙薇则痛骂她那出轨的丈夫，
说对方还在想办法转移财产，甚至威胁要和她争孩子的抚养权。她说得激动时，
手腕上的表突然停止走动，指针永远停在了9点17分。\"离，必须离！
\"陈悦激动地拍桌子，震得麻将牌都跳了一下，\"那种渣男留着过年吗？
\"但她拍桌的手掌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手印，慢慢渗入木质纹理。
孙薇苦笑着：\"等明天离婚登记完，我就彻底自由了。
\"但她说话时不停地摩挲着无名指上戒指留下的痕迹，那里皮肤苍白，
与其他部位形成鲜明对比。当时谁也没想到，这竟会成为我们最后的聚会。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击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无数手指在同时叩击玻璃。
牌局进行到凌晨一点十五分，周琳突然捂住胸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她的指甲死死掐进麻将桌边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木屑簌簌落下。\"怎么了这是？
\"陈悦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但触碰的瞬间明显哆嗦了一下，
像是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周琳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饮水机的方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些汗珠在灯光下泛着奇怪的油光。孙薇立刻跑去接水，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周琳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震得墙上的画框都歪了。卫生间里传来剧烈的干呕声，接着是冲水声，
但那水声持续得异常久，仿佛永远流不尽一样。趁着这个空当，
我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刷新闻。
同城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环湖路隧道发生重大车祸，
三车追尾致一死两伤\"。报道称，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
一辆粉色MINICooper在环湖路隧道内与渣土车相撞后被压扁。
配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仍能清晰看见车牌号：江A3M29W。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这分明是周琳的车！更可怕的是，在扭曲的金属框架中，
我隐约看见驾驶座上一个熟悉的卡通吊坠。
那是去年我们四个一起去迪士尼时买的星黛露玩偶，周琳一直把它挂在后视镜下。
玩偶的一只眼睛已经脱落，只剩下空洞的黑窟窿，像是在无声地呐喊。报道最后提到，
驾驶座上的女性当场死亡，但身份尚未确认。
\"周琳她......\"我颤抖着把手机推给另外两人看。陈悦的睫毛膏瞬间晕染开来，
在脸上留下黑色的泪痕，但她擦拭时，那黑色液体却越抹越多，最后几乎覆盖了她半张脸。
孙薇手里的盲盒娃娃\"啪嗒\"一声掉在麻将牌上，发出一声脆响，
娃娃的头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就在此时，
卫生间的冲水声再次响起。周琳走出来时脸上挂着水珠，发梢还在滴水，
那些水珠落在地板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红色。她的嘴角扬着一个奇怪的弧度，
眼神空洞地问：\"该谁出牌了？\"她的脸色白得不像活人，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我强作镇定地观察她，发现她走路时脚后跟不着地，
像是飘着前进，而且她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带着泥泞和可疑的红色斑点。
孙薇悄悄在桌下掐我的大腿，手指冰凉如尸，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陈悦突然抓起三张牌往桌上一拍：\"杠！等等......\"她的声音突然顿住，
\"这牌怎么少了一张？\"我们常用的那副麻将确实少了一张\"一万\"，
而周琳刚才坐的位置上，却多了一张从未见过的牌，牌面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似乎在水中挣扎。我们同时看向麻将桌正中的财神像。不知何时，像前插上了四炷香，
青烟扭曲上升，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图案，像是某个古老的符咒。周琳忽然歪头看向我，
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婷婷，
你猜我刚才在卫生间看到什么了？\"她伸出手整理麻将牌时，
我清楚地看见她的指甲缝里全是泥垢，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更让我心惊的是，
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越来越浓。
第二圈牌刚摸完，陈悦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那震动声异常响亮，仿佛要将手机震碎一般。
她瞥了一眼就僵住了，
屏幕上是周琳车祸现场的近距离特写——分明是从隧道监控截图的画面，
右下角时间显示23:47:03。照片清晰得可怕，
甚至能看见驾驶座上那人扭曲的姿势和涣散的瞳孔。\"谁发的？\"孙薇的声音完全变调了，
尖利得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更可怕的是，我们三人的手机同时亮起，
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同一张照片，附言：下一个轮到谁？那号码赫然是周琳的手机号，
可她人就在这里，手机就放在桌上！陈悦突然踢翻凳子往后躲，
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周琳你实话实说，来的路上是不是经过环湖隧道？
\"她的手机\"啪嗒\"掉进垃圾桶，屏幕裂成蛛网般的纹路，
但那张恐怖的照片仍然清晰地显示着，仿佛烙在了屏幕上。周琳却不慌不忙地整理麻将牌，
一张一张倒扣在绒布上：\"我绕路了呀，
因为隧道口放着警示牌......\"她忽然笑起来，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
带着咕噜咕噜的气泡音，\"不过你们猜，警示牌上写着谁的名字？\"灯就在这时熄灭了。
黑暗中，我感到有冰凉的指尖碰触我的后颈，那触感湿滑黏腻，带着湖水的腥气。
主角爱喝奶茶的茶 麻将桌上的第四个，不是人！的小说在线阅读 周琳陈悦小说全文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