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特朗普“关税大棒”的无差别攻击，全球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苹果，正在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自行消化关税成本，还是涨价将其转嫁给消费者。事实上，许多和苹果一样的公司也是如此。担忧制造成本上升、供应链中断、其他国家反制⋯⋯“对等关税”将冲击美国各行各业。从汽车、手机到衣服和日用品，特朗普打出的“关税子弹”，最终射中的可能是美国的普通人。
供应链：成本被迫提高
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对等关税”方案后，苹果公司股价连续两个交易日遭遇重挫。根据彭博社的报道，目前苹果公司90%的手机在中国组装，这意味着苹果日后的关税将大涨。
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苹果开始推动供应链多元化，包括将部分手机和耳机生产转移至印度，将部分耳机、手表和电脑生产转移至越南，并在马来西亚和泰国增设电脑产品生产线。
但特朗普政府计划对东南亚国家普遍征收高额“对等关税”，无疑将重创苹果公司的供应链。根据关税清单，美国将对柬埔寨、越南、泰国等多个国家加征超过30%以上的“对等关税”，作为全球供应链上的重要一环，这些国家面临巨大的冲击。
长期研究苹果动态的科技记者马克·古尔曼发文认为，在美国最新关税政策下，苹果公司仍然不会在这几年内将iPhone手机的生产转移到美国本土，主要是因为成本太高。
从成本层面来看，美国的高昂劳动力成本是苹果难以承受之重。如果iPhone在美国投产，其产能将大幅缩减，而且美国当地的劳动力成本高昂，苹果必须支付符合美国标准的薪资，这些成本都将会转嫁给消费者，苹果最终会提高iPhone的售价来维持运营。
据投行摩根士丹利的测算，美国加征关税将使苹果公司每年增加约85亿美元的成本。路透社则援引分析人士的话称，如果苹果公司将关税成本全部转嫁给消费者，iPhone16 Pro Max的在美零售价将从现在的1599美元上涨到2300美元（约合16750元人民币）。
当然，“特朗普关税”对于消费市场的冲击并不限于苹果一家。据统计，目前美国只有2.5%的服装和1%的鞋类为本土制造，越南等亚洲国家则是美国服装鞋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
越南纺织服装协会的数据显示，2024年越南纺织品服装出口额达440亿美元，美国是其最大市场，耐克、lululemon等服装品牌超过35%的产能聚集在越南。随着美国所谓“对等关税”措施即将实施，这些服装品牌将被迫提价。
消费者：承受更多痛苦
“这次（4月2日）更广泛的关税意味着更多痛苦。”荷兰国际集团智库网站刊文指出，美国进口商在货物抵达美国港口时支付关税。除非他们能说服外国生产商大幅降价，否则将不可避免地面临更高成本。美国制造业的规模需要扩大一倍以上，才能抵消对进口的需求。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实现，也表明美国经济将面临更高成本。
文章说，2024年美国进口4740亿美元汽车整车、零部件和发动机，近3000亿美元电脑整机、配件和半导体，620亿美元民用飞机、零部件和发动机，1120亿美元手机，2470亿美元药物制剂，这些行业将受到最严重影响。
美国竞争企业协会高级经济学家瑞安·扬认为，“在通胀仍未得到控制之际，特朗普的关税已在推高消费者价格。最新一轮关税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糟”。
瑞安·扬指出，“对等关税”将损害美国工业。美国大部分进口产品不是消费品，而是美企在本国生产产品时使用的资本设备和其他投入。这些关税将提高企业成本，削弱销售，减少就业。
另一方面，美国消费者正因关税而“疯狂采购”各类商品，以防止加征关税而抬高物价。报道称，一位名叫诺埃尔·佩格罗的纽约市居民一周内在汽车零件、园艺用品和电子产品上花了约3500美元，购买了包括一台40英寸的海信电视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内的物品。
另外，由于购车者试图避开4月3日生效的、对所有进口汽车征收25%关税的政策，美国3月份汽车销量飙升11.2%。
不过经济学家表示，“举债消费不可取”。专家提醒消费者应只购买能负担得起的东西，不要为了避免“关税效应”而负债。根据美国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之一的环联公司（TransUnion）的数据，美国普通家庭平均负债约6600美元。
新风险：衰退预期上调
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就曾对重要贸易伙伴加征关税。智库美国行动论坛的统计结果表明，那四年里，保护主义政策每年给美国消费者造成的损失约570亿美元。
知名投资人士、亿万富翁比尔·阿克曼表示，由于特朗普的关税政策，美国正走向一场自己造成的“经济核冬天”。“征收大规模且不成比例的关税，我们正在破坏各国对美国作为贸易伙伴的信心，”阿克曼在社交平台X上写道，他曾在选举期间支持过特朗普。
“商业是一场信心游戏。特朗普正在失去全球商业领袖的信心，”阿克曼说，“这对我们的国家以及数百万支持特朗普的公民，尤其是已经承受着巨大经济压力的低收入消费者，造成的后果将是极为负面的。这不是我们投票支持的结果。”他说，特朗普有机会呼吁暂停任何谈判，以解决任何“不公平”的关税协议。否则，美国将走向一场自己引发的“经济核冬天”。
景顺亚太区（日本除外）全球市场策略师赵耀庭也表示，此次对等关税是特朗普团队在全球贸易纷争中发射的第一波炮火，以最大限度展开首次行动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亚洲地区的关税不被下调，重新平衡将意味着原本会运往美国的商品将会大量转移至世界其他地区。这会对美国消费者和企业造成巨大负担，总需求可能会下降。这无疑增加了美国滞胀的风险。
上周，多家投行相继上调衰退风险预测，摩根大通将美国及全球经济衰退概率调高至60%。日前，高盛也将未来12个月美国经济陷入衰退的概率从35%上调至45%。高盛表示，此次调整主要由于金融环境急剧收紧及政策不确定性上升，可能导致资本支出降幅超出此前预期。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
